成石辩解道:“我们一不保皇,二不反革命,你想哼就哼哼。如果你要辩论,要戴帽子,要歪曲诽谤,你我都长了嘴巴,有理讲理,无理免开尊口。你口口声声讲,你是班上名副其实的左派,然而,我们首先是同学,然后才是观点。现在姑且叫你‘左同学’,谁是谁非,自有公论。我们有幸时逢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,既然史无前例,就有许多未知因素,你我谁都不能先知先觉,通晓一切。对同一个事持有不同观点,这很正常,不必大惊小怪。比方说今天下的这场雨,有的说下得很好,缓解了旱情;然而有人说下得很糟,对召开万人批斗大会不利。你能说谁对谁错?”
“你是诡辩,是胡说……”左同学听不下去。
“别急,少安毋躁,要让人讲话。”杨泉打断他说,“眼下文化大革命的确轰轰烈烈,热火朝天,‘四大’家喻户晓,妇孺皆知。就拿大辩论来说,大小场合,走路吃饭,拉屎拉尿,家庭内外,只要有两张嘴,就会有大辩论,辩个面红耳赤、唇焦舌燥、大动肝火、势不两立。有的辩去辩来自己都心中没底,只好强词夺理,胡言乱语。当下我只带耳朵,不带嘴巴,不想和你辩论。特别是今天,我一听到辩论就头疼!”
一向胆小怕事的杨泉突然变得情绪激动,说话带刺。他突然觉得在左同学面前那样讲要被他抓辫子,又马上补充说道:“我声明,最近我老患头痛毛病,所以不敢和别人辩论。是我自己身体不行,绝不是对‘四大’不感冒。”
“杨泉你少来这套!”左同学愤慨道,“你无非想把矛头指向我,说我在搞派性,搞分裂!我早就把你们看穿了,你们几个是一丘之貉,是货真价实的保皇派,红卫兵的败类,走资派的帮凶、走狗、孝子贤孙!事实十分明显,造反和保皇是不可调和的矛盾,是革与不革的路线问题!走着瞧,保皇绝无好下场!”
“杨泉,跟他说没用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!”成石以犀利的语言说道,“在他们眼里,好像他是普罗米修斯,是救世主,是凛然难犯的革命家,左左派!等着瞧,自以为是的人注定要遭遇滑铁卢下场!别的我不多说,无须对牛弹琴!这样,”他对杨泉建议说,“反正瞌睡账只有打欠条了,你去红总司办公室问问,下雨天咋办,批斗大会还开不开?我这里等罗春和徐欣容他们。昨天约过了,他们说今天上午过来。”
杨泉刚走,罗春和徐欣容一块来到,正和左同学争论不休的成石住了口。左同学见他有客人,也自己没趣地马上打住,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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