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石把两个油饼放在桌子上,心里为难,不再有话说。
他爸爸很晚才赶着驮牛回家,一气之下真就甩了他一耳光,骂他不好好安心读书,不赶快长自己本事,跑几十里拿两个油饼回家,丢了西瓜去捡芝麻,比蠢猪还蠢!
这天晚上,成石不敢吃夜饭,觉也没睡踏实。
天还没亮,听到他爸爸喊了他两声。他假装睡着了,没有答应。成大钟咕哝道:“给你留了一碗苞谷面糊,吃了赶紧上学去。家里就是天塌了,也用不着你管,该你管家的时候没到!”
一会儿屋后面忽闪着手电的亮光,响起了由近及远的铃铛声。
到了三月桃花天,同学们都是没精打采,饥肠辘辘,无心读书。曾术元趁打猪草之便,又溜回家去了。他几次都想邀成石去他那里,却因再也找不到好吃的东西,他也一直不敢开口。
成石心里清楚,人家自身难保,请他也不会再去。他背着背篼,独自在一块油菜田里转了几圈,捡了一些枯黄的叶子。他感到困倦,便放下背篼,倒在田背上想小憩一会儿。他把两只手枕在头上,面向暖融融的太阳,眯着疲惫的眼睛。泥土、菜花、野草、空气,全都散发着阵阵芬芳,弥漫在他的周围,于是张开嘴深深地吸了几口。他想睡,却又睡不着,索性使劲睁开眼睛,旁边几只胡豆角在他眼前晃来晃去。他不经意地伸手捏了捏,一阵窃喜:里面有胡豆!他用三根指头轻轻一掰,两粒嫩绿的胡豆米掉在他手心。他立忙放到嘴里。
“嘿!你在干什么?”他背后田埂上有人朝他大声喝道。
成石猛吃一惊,掉过头去望着他们。他嘴里含着两粒胡豆,无法张嘴说话,就跟哑巴似的。
三个扛着锄头的社员朝他走来。一个年轻社员跳下田埂,指着他嘴巴说:“我看见了,你在偷吃我们队里的胡豆,不信你张开嘴大家看!”
成石一骨碌吞了下去,连忙说他没偷吃胡豆,他在打猪草。那个年轻社指着他面前的一只空胡豆壳说:“大家看,这是证据,是他偷吃了胡豆!”
一个女社员口气和缓地问成石:“不用怕,你说,你从哪儿来,你怎么在这里摘胡豆吃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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