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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捡来的？”秦穆白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，一时哭得不能自已。
    穆和平赶紧安慰她：“我相信，战争很快就会取得胜利，你很快就会找到亲生父母。即使是找不到亲生父母，相比那些与父母失散的孩子，你还是非常幸福的，因为你遇到了秦政委！”
    穆和平还真会安慰人，秦穆白慢慢地也不哭了。
    为了不让夏典痛苦，这一夜秦穆白终是违反了军规，以父亲秦啸云的名义放走了夏典，让他回家看望病重的母亲。
    夏典回家后傻眼了，他的母亲夏陈氏竟很健康地活着！而且，夏陈氏正跟媒婆、同族的叔伯、婶娘们等，在给他张罗迎娶新娘子的事。新娘子叫陈娇，是将军陈拔的亲外甥女！当时，陈拔是驻守菊城至凤凰山北麓的司令长官。陈娇刚出生就父母双亡了，后来寄养在无儿无女的舅舅家里，被陈拔当作掌上明珠呵护疼爱着。陈娇从小过着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日子，自小到大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打牌、打麻将，学业上充其量也就是高中毕业。尽管本人条件不咋好，但是因为身后站着地位显赫的舅舅，她本人在当时还真是炙手可热，登门求婚的名门望族几乎踏破了门槛儿。陈拔对前来求婚者经过千挑万选、层层把关后，最终决定让陈娇嫁给大地主夏家唯一的公子夏典。陈拔选婿夏家的理由有三点。一，夏家家产经过数辈创业积累，家境殷实。二，夏典不是纨绔子弟，思想进步，大学毕业。虽然夏典现在共产党的部队里，但陈拔不计较这些，他自信能够把他争取过来，让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。三，陈娇看照片相亲，一眼就看上了浓眉大眼又颇具书生气质的夏典。
    陈夏两家联婚那天，陈拔承诺：要用自己的政治力量和军队力量为夏家的发展保驾护航。
    夏典被母亲病危的书信骗到后方奉命结婚时，也曾经激烈抗争过，大叫不喜欢陈家小姐，宁死不从这桩婚姻。
    “典儿，陈拔看上了你，你不从，陈拔会给咱们好果子吃吗？咱们现在可是在他们的辖区啊。”夏陈氏几乎要跪下来祈求儿子同意这桩婚事。
    “妈，我只喜欢秦穆白！”夏典哭着冲母亲说。
    “秦穆白是谁？”夏陈氏懵懂地望着儿子。夏典5年都没回来，家里的人对他的事还真的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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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典顾不上解释，冲出北房，跨上战马，急急赶往部队。可是，待夏典日夜兼程赶到先前部队驻扎的菊城营地，发现部队已经开除了他的军籍。夏典跟陈拔联姻的事已经被组织知晓，秦啸云已经不再相信夏典，他命令女儿跟夏典断绝恋爱关系。见性情执拗的秦穆白不同意，想跟夏典私奔，秦啸云几乎打断她的双腿。之后不久，因为战略部署，部队暂时撤离菊城，秦穆白再无音讯。
    硝烟弥漫中，凤凰山像凤凰在翙翙其羽，战地黄花依然分外香，西边残阳依然如血，可是伊人已不再！夏典在凛冽的秋风中呼喊着秦穆白的名字，晕厥在了马背上。识途的战马在风中嘶声长鸣着，把夏典送回了老家。之后，夏典在极度痛苦中完成了与陈娇的这桩不幸婚姻。
    话说成亲的那天，新郎官夏典在夏家独守新房，不辞辛苦的喜娘持名帖前往陈家。随后，一行8人抬顶高级别的大红花轿就这样出发了。当时夏家聘用的抬轿者清一色都是特制的缎子马褂，其风光真是前所未有。更让人嫉妒的事情还在后面。据说，当时陈娇的嫁妆数不胜数，上面披挂了许多鲜艳的红色彩线，衣服上薰的上好檀香直冲几里地。又由于“压箱钱”太重，几个人搬都搬不动。更惹人眼的是，陈拔给外甥女陪嫁了一个荷枪实弹的步兵排，一路雄赳赳气昂昂，大肆驱逐路边的闲杂人等，简直比皇帝的女儿下嫁还要威威赫赫。虎彪当时正是穷困潦倒，本来想趁着大人物下嫁女儿祈求一些赏赐，没想到不但被陪嫁的步兵给驱逐开了，而且还挨了一顿打，虎彪由此把仇恨转移到新娘子身上，伺机报复。
    为了不让陈拔挑出毛病，夏家又连唱了十天大戏。期间，身穿凤冠霞帔的陈娇高高坐在夏家宗庙前几米高的看台上，周围站立着一排身穿国民党制服的士兵。看着荷枪实弹、面相凶恶的士兵，老百姓对夏家的心情用“羡慕嫉妒恨”形容再贴切不过了。
    这天，正当众人带着“羡慕嫉妒恨”的心情看热闹之际，天空中低低地飞过一架小型飞机，那机舱窗口正坐着陈拔，他刚刚获悉机密战事消息，现在打算仓皇逃亡海外。陈拔知道飞机航线刚好路过夏家村，便示意飞机驾驶员缓缓下降，恰好望到了几米高的看台上的陈娇，遂情不自禁跟外甥女道别：“娇儿，我走了，你好好保重自己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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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陈娇勉强缓过神，小型飞机已经不顾一切高高升起，很快消逝在东南方向。与此同时，围绕陈娇站立的士兵失声喊道：“那是陈拔将军的飞机，他已经逃亡了，咱们还站在这里干啥？各自逃命去吧。”
    见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狼狈逃窜，围观众人更是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。正在这时，一个眼中冒着妒火的男子冲向陈娇所在的看台，积攒平生的力量，把身着凤冠霞帔行走不便的陈娇一脚踹下了几米高的看台。这个男人就是虎彪。
    正当夏典与江波回忆之际，突然一群人蜂拥而至夏家，先是打跑了救夏英的江波，随后不容分说带走了夏典。后来，夏典被虎彪残忍地折磨致死，夏典死不瞑目。夏英帮助哥哥闭上大睁的双目后，擦去眼角的泪水，发誓要为哥哥讨回公道。她走一路告一路，逐级上告。
    那天，夏英苦苦地守候在地区行署黑色大铁门那儿，见一辆红旗轿车驶出来，她意识到车里坐的肯定是当官的，便冲上去拦住小轿车，大呼“冤枉”。
    领导落下车窗玻璃，大致问了夏英的冤情。听完夏英的讲述，这个领导的眉头越皱越紧，神情凛然地看着她说：“你是凤凰山北麓夏家村的人？你要告的人是村支书虎彪？”
    “虎彪公报私仇，在夏家村连续制造人命惨案：他扣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，逼我跳亡命河；导致我嫂子成了精神病，带人打死了我哥哥。还把几个无辜群众扔进了亡命河，淹死的白白淹死了，没淹死的也被折磨得人不人、鬼不鬼的……”
    领导沉默了片刻，答复夏英：“你先回去，我们调查了实际情况再说。”
    夏英一腔悲愤地说：“我听说，虎彪的远房姨表宋建国是咱们地区的行署专员，所以我告虎彪的事一直未果。”
    只见该领导勃然作色，但是他瞬间又恢复面沉似水的表情，心想：你这个夏英不是在揭发控告我吗？我就是虎彪的姨表宋建国！坐在红旗轿车上的领导很快有了主意，示意司机叫上对宋建国的身份不知情的夏英，随他的车开进了地区行署院内。正当夏英迷茫地等待下车后突然不见的领导时，一群人围住了她，硬说是她偷了东西。
    就这样，夏英被说成了死不悔改的惯偷，投进了监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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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狱里一位好心人仔细询问了夏英的情况后，劝说：“闺女啊，不要抗争了，胳膊拧不过大腿，就服软吧。再闹下去，你哥死了，你也活不成了！你家里还有老母亲和你哥的仨孩子，他们都需要你照顾啊！”
    一个月后，夏英表示不再追究虎彪打死哥哥的责任，半年后，夏英被释放。就在伤痕累累的夏英刚走进夏家村的时候，只见一群人敲着鼓、打着锣，举着大幅标语迎头出现了，标语是“坚决清除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盗窃分子夏英！”紧接着，砖头、木棍、污水等劈头盖脸地冲夏英而来。
    “赶走夏英！坚决不能让她再待在夏家村，否则我们将永无安宁！”虎彪带领群众高喊。
    “对，赶走夏英，她不走，就打死她！”群众顺着虎彪的意思喊着，在虎彪的示意下，挥舞着木棍等冲向夏英。
    就在走投无路的夏英想要再次跳亡命河的时候，她再次被路过此地的江波搭救。
    夏英蹲监狱期间，陈娇被虎彪奸污，跳了亡命河。虎彪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夏典和陈娇的俩儿子，成天叫这俩十多岁的男孩子拉石头，进行劳动改造。后来，两个孩子累死了，只剩下夏典和陈娇的女儿菊儿勉强活了下来，菊儿被一个路过此地的刘姓人家好心收留。
    虎彪和宋建国给夏英一家制造的悲剧可谓异常惨重。恶者必亡，这似乎是一个不可更改的自然规律。在一个夏季，一个雷电交加的夜里，虎彪一家在睡梦中被雷电统统击死。不久后，虎彪的亲姨表宋建国调离地区行署，从此再没在凤凰山一带出现过。有人说，宋建国死了，有人说，宋建国害人太多，害怕被仇家的后代报复，自此更名换姓，同时更改个人档案，甚至刻意整容，在官场继续发迹、飞黄腾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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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曾经沧海
    1
    刘枫一边开着车，一边听江鸥讲着，这时的江鸥已经泣不成声，她想起了养母夏英坎坷的人生和不幸的经历，想起了夏英对江家的贡献，更想起了自己的不孝。刘枫唏嘘着叹气：“情况都这样了，我把玉凰花园的房子转让给你，你还不要呢，你们真应该好好孝敬母亲，她是个很平凡却很伟大的女性啊！”刘枫扭头看着江鸥说：“不说你们江家的沉重家事了，说说你和石青的事，我还想听呢。”
    江鸥擦去眼泪，接着悠悠道来。
    那天，夏英又开始给江鸥做她最喜欢吃的荷包蛋面，一边念叨着，一边取了精白面粉500克，新鲜鸡蛋2个，猪油10克，香菜10克，食盐5克，味精2克……
    “女人真是烦琐得要命，随便下碗面不得了，你总是这样，真拿你没办法。”江波探头对厨房里口中念念有词的夏英说。
    “按照科学方法做出来的面，味道才地道正宗，而且营养全面，鸥儿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，我做得可口些，尽量让她多吃点儿。”夏英说着开始了一段烦琐的工序，不久，一碗色香味俱佳、营养丰富的荷包蛋面终于给江鸥做好了。
    “鸥儿，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荷包蛋面，快趁热吃了，香喷喷的呢。”夏英轻轻地敲着江鸥卧室的门喊。
    “我今天不饿，不想吃饭，在看书。”江鸥隔着卧室的门回应夏英。
    “高三的学习这么紧张，大量消耗能量，怎会不饿呢？况且现在的天气这么冷，吃点热面暖暖和和地投入学习多好。”夏英温柔地劝说。
    “我说不想吃就不想吃，你们吃吧。”江鸥坐在床上没动，隔着门对外面的夏英说。
    “你最近一直吃饭不好，这样下去身体会出毛病的。”夏英耐心地劝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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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波已经耐不住性子了，敲着江鸥卧室的门，神情严厉地用命令式的口气说道：“你妈妈给你辛辛苦苦做好了饭，你不吃饭是对她劳动成果的不尊重。即使是不想吃，也得给我吃！她站在你门口这么长时间了，你就不心疼？”
    江鸥想想自己做得的确不合适，便打开卧室的门，双手颤抖地端过夏英做的鸡蛋面，看了看瞪着她的父亲，心里一阵紧张，想要端着面回自己房间去吃，江波偏命令她在小餐厅里吃。
    江鸥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愿，用筷子挑着面慢慢地吃着，突然干呕起来。
    江鸥这一干呕不要紧，家里再度掀起了惊天波澜。
    江波手颤抖着指着江鸥，问夏英：“你说，她是不是，是不是……”没有说出下面的“怀孕”两个字。
    夏英瞪了丈夫一眼说：“你不要胡乱猜疑了。”
    江鸥接下来又连连干呕，胃液和胆汁都给吐出来了。江波再也忍耐不住，疯了一样冲上去抓住呕吐得厉害的江鸥：“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，你……你真的跟石青鸳鸯戏水了？”
    江鸥怔怔地看着父亲，突然蹦起来，哭着喊：“我跟石青什么也没有干！你们为什么一再怀疑我？甚至污蔑我！我受不了了！”她哭着把夏英做的荷包蛋面狠狠地摔在了餐桌上，汤水溅了江波一脸。
    江波顾不上擦拭满身满脸的汤水和面条，喘息着指着大喊大叫的江鸥，嘴唇直哆嗦：“家门不幸，家门不幸啊，穆兰怎么给我生出了这么个逆子，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，我愧对江家的老祖宗啊。”说着，就要拿绳子上吊自尽。
    夏英夺过绳子说：“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？更不要随便怀疑孩子！我带着鸥儿去医院检查检查，她最近心情不好，不怎么吃饭，会不会是胃出了毛病？”
    去医院检查后，才知道江鸥是肝郁型干呕，多由忧思郁怒，致肝气郁结所致。江波看着女儿的身体检查单，长长吁了口气，笑了。江鸥却哭了，开始产生了很强烈的逆反心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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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    经过寒冷的冬天后，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已经在春天里长出了蓬勃的新绿枝条，江鸥拿着石青给她写的约会条子，像是做贼似的走进了小树林。远远地看见身穿牛仔装的石青很是激动地在冲自己摆手，江鸥便高兴地跑了过去。石青想要拥抱江鸥，江鸥羞羞地跑到了一边，矜持地站在一棵小树旁，跟他间隔大约一米距离。江鸥上下打量着石青，见他最近一直穿着黑色休闲运动装和牛仔装，不觉好奇地问：“你最近怎么不穿军服了？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！”
    “我觉得穿着俺爸通过不正当渠道领来的军服丢人，它玷污了我，我永远都不想再穿！”石青说着，冲上去一拳打在江鸥身旁的小树苗上，小树苗拼命地摇晃起来，像是承受不了石青的暴力。
    “你干吗把气撒在小树身上？”江鸥心疼地扶住像是在颤抖的小树苗，埋怨石青。
    “其实，我还想穿军服，因为我崇拜军人，由此对军服生出了眷恋之情，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军人，穿上属于我的军服。”
    “那你就好好学习，考军校。”
    “我一定听你的话，为了将来能够穿上属于自己的军装努力学习。”
    “你现在不讲那些方言土语了，说的普通话很不错，月考学习成绩也提高了，努力加油，一定能考上军校的！”江鸥夸奖鼓励石青。
    这时，石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，然后定定地望着不远处：“你看，那是什么？”江鸥来之前，石青早已经侦查过这里的环境，发现这里竟有一大片金黄色小花。石青想，江鸥喜欢菊花，肯定喜欢这里，然后他们俩就在这里……
    明媚的春光中，江鸥顺着石青的目光看去，只见眼前一片耀眼的金黄，欣喜地跑了过去，越看越感觉跟野菊花很相像，便兴高采烈地采摘起来。石青也乐呵呵地帮她采摘，然后，把手里的金黄色花别在江鸥的耳际，把金黄色花瓣轻轻地撒在她的乌黑秀发上。看着比花还要明媚耀眼的江鸥，石青冷不防抱住了她。江鸥想要挣脱石青，可是挣脱不了！石青人高马大，两个人体重又相差悬殊。很快地，石青吻住了江鸥想要叫喊的嘴巴，舌头卷起了她潮湿温软的唇，被石青拥吻的江鸥骤感一阵昏天黑地的眩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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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初次接吻没经验，加上石青吻得太猛，江鸥真的晕厥过去了。石青吓得要死，狠掐江鸥的人中穴，江鸥旋悠悠醒来。看着眼前脸色煞白、神情焦虑的石青，又看看自己的身子，衣服完好，江鸥“哇”地哭了起来，捶打着石青：“你坏，你坏，你刚才对我……”
    “我是太喜欢你了，想给你制造点浪漫和惊喜，没想到差点儿吻出人命，以后再不敢搞突然袭击了。”
    这就是石青和江鸥的初吻，初吻够惊险，差点要命。可这一切均被一个人看在眼里。
    猿猴自从去凤凰山旅游时被石青暴打，一直对石青和江鸥怀恨在心，这天偷偷跟踪他俩来到小树林，将他们的事悉数看到了眼里。可是，这猿猴跟石青一样，在赵红那儿同样没市场，咋办？猿猴眉头一皱，计上心来，他找到了余晓仿，如此这般地附在她耳边讲了他的亲眼所见。余晓仿也一直都在恨石青，同时也嫉妒江鸥，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赵红那里告密。赵红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江波那里报告此事，赵红说：“江主任，上次咱们两个达成了共识，教师和家长联合起来，结成统一战线，对石青和江鸥之间的交往密切关注，坚决不能让他俩这样！如果再有这个倾向，立即开除石青。你应该建议校长和教导处组织一次高三毕业班成绩测试，借机把石青他们这些差生撵走！”
    江波冲赵红连连点头，二人窃窃私语一番后，一个惩治自己的女儿，一个惩治石青，分头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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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放学后，江鸥刚回家，只觉得家里的气氛凝重，一向尊重、理解她的夏英不在家，估计被父亲赶了出去。江波坐在客厅沙发上，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，看见江鸥进门，江波眉毛一挑，眼睛睁得圆滚滚的：“说！你跟石青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都干了什么？”
    江鸥一惊，他怎么像是长了千里眼、顺风耳似的？
    江波逼近女儿，说：“说！你和石青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都干了什么？”
    “你认为我们干了什么就干了什么，我不想和您说！”
    “说不说？”
    “我不说！”
    “我叫你不说！”盛怒之下的江波冲上去抽了江鸥一个耳光，疯了一般叫道，“说不说？说不说？”
    “我——不——说！”江鸥的脾气艮上来，冲父亲喊。
    被江波赶出家的夏英此时已返回，拉住江波劝道：“你说好不打孩子了，怎么又打，你疯了吗？”
    江波这才发现，被打晕在地的江鸥，鼻子、嘴巴都在流血。江波看着女儿一张漂亮白嫩的脸上都是血，一时又后悔不已，老泪纵横。
    学校医疗室里，夏英刚拉着脸上包着纱布的江鸥往外走，就看见高三（1）班门口乱哄哄的，那里也在上演暴力事件。
    石青吃着从学生食堂里买的鸡蛋灌饼，喝着牛奶，刚坐在教室里拿出学习资料，赵红冷不防冲进了教室，圆睁浑浊双目对石青说：“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江鸥？我们已经给你做出了最大让步！”
    石青刚被赵红呵斥了一顿，紧接着又被人给狠狠地踹了一脚、夯了一拳，是石青的父亲石化打的！石化对石青娇惯得很，打得也狠，石青偶尔出现的暴力行为，估计跟他父亲石化不无关系，这就是所谓的“子不教父子过”。石化之所以打石青，是因为刚接到了赵红的电话，听说了石青的种种劣迹后，又被训斥道：“龙生龙凤生凤，老鼠生来会打洞，你儿子跟你这个父亲的道德品质差不多……”
    被赵红训斥后，石化可不认为是“子不教父子过”，他认为是石青丢了他的脸，所以他要打石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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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对赵红尚有忍耐之心的石青可真的要反抗了，而且这种反抗大有不要命的阵势。只见，石青狠狠地咬着下嘴唇，以至于嘴唇被咬破渗出血来，血很快浸染了他的洁白牙齿。石青额头的青筋暴露，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蹦跳着，双目暴睁，像是铜铃。他就这么怒视着赵红，垂在两腿外侧的手慢慢紧握，逐渐成两个硬如石头的拳头。
    赵红指着石青，双唇哆嗦着对石化说：“上次班级例会上，我苦口婆心教育你儿子，他不但不听，而且扬言要打我！你看看，这次要付诸行动了，你儿子简直就是暴力分子！”
    石化指着石青骂道：“逆子，你要是敢打你的老师，我剥了你的皮！”
    “剥我的皮？”只听见“嘭”的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，石青把紧握的两个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课桌上，木质桌子面竟被砸得塌陷，出现了一个不规则洞口，以至于石青的右拳瞬间陷进去。
    赵红装出一副非常忧心石青成长的样子，继续说道：“眼看着石青这样，我这个班主任急得吃不好饭、睡不好觉，我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挽救他，怎么叫他由差生转好，可是，他这匹野马就是不服管教，他还不尊敬我……”
    石青冲赵红叫道：“那是因为你不配当老师！”
    “我不配当老师？每年咱们省的语文高考状元都出自我这个骨干教师之手，我是全省教育系统树立的模范班主任典型，市里很多有钱有权的家长都是冲着我的名气，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的！省重点高中的校长一再拜访我，开出提高工资和分房子的优厚条件，希望将我调走呢！”赵红骄傲地讲着，她的脸上越来越是骄纵，右手食指指着石青的鼻子大吼，“你说我不配当老师？”
    石青微微黝黑的脸庞“腾”地红成了夕阳色，五官因愤怒而扭曲，他想拔出陷在桌子里的右拳，无奈，木质桌面下面一颗生锈的铁钉子像是赶场子似的，已经瞬间扎进了他右拳鲜嫩的皮肉里。紧接着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，石青忍住剧痛，奋力拔出已经被生锈的铁钉穿透皮肉的右拳。随着围观众人“啊”的一声惊叫，石青攥着血肉模糊的右拳，对着赵红的胸部发泄似的一拳击去！
    此时的高三（1）班已经乱作了一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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